拜川大選辯論 民主黨災難開始(楊泰順)

作者：楊泰順（中華戰略學會資深研究員）

角逐2024年美國總統大位的兩位候選人，拜登與川普，6月28日晚上在喬治亞州亞特蘭大市進行了第一場辯論。由於拜登年紀超過81，川普也有78，堪稱美國史上最年長的兩位總統候選人，如此高齡能否勝任治國大任，難免成為美國選民的一大疑惑。故而，這場辯論與其說是選戰布局，確實也回應了多數選民的期待。因為辯論時間長達一個半小時，雙方全程站立發言，正是對體力與思維的真正考驗。

這次辯論是美國有史以來，首次出現現任總統與前任總統的同台論政。雙方既然都具實際的國政經驗，媒體與選民高度期待，辯論會在政策對話與理念攻防迸出火花。是故，儘管缺乏明確證據顯示，辯論勝負會對選情產生決定性影響，但這場兩老的唇槍舌戰，還是吸引了美國選民與國際媒體的高度關注。根據尼爾森收視率調查，當天觀看辯論的觀眾達5千1百萬人，超過近28%家戶收看，媒體的討論則迄今尚未停歇。儘管收看觀眾少於2020年的7千3百萬人，但不排除許多人是透過網路觀看，實際觀眾應該更多。由於辯論主要為證明候選人的適任性，因此較過往更為重要，過往辯論如同作秀彼此套招，少人期待會有戲劇性的影響。

根據了解，辯論會是由拜登團隊主動提出，川普方被動接受。拜登提出辯論的請求不難理解，因為他年紀雖然僅高川普3歲，但在三年半的總統任期，曾多次被媒體捕捉到恍神發呆的鏡頭，心智能力早受各方質疑。此外，川普打蛇隨棍上，逮住機會就揶揄拜登為｢瞌睡喬｣(sleepy Joe)，強化民眾對拜登衰老的印象。為了證明廉頗老矣尚能飯，拜登迫切希望能有這場辯論，讓選民看到他體力不輸川普，神智反應更不像媒體傳言。今年三月，拜登在國會的國情咨文演說表現不俗，更讓拜登團隊自信滿滿，認為拜登有能力透過辯論鞏固選民的支持。

拜登主動出擊 可惜事與願違

川普同意這場辯論，算計也十分清楚。從宣布參選以來，川普便被四大刑案困擾不已。上個月紐約法院才宣判，川普涉及違造商業文書的34項罪名(即封口費案)成立，後續還有干預選舉案、非法持有機密文件案、煽動國會暴動案等將輪番上陣，而川普律師所提的絕對豁免權釋憲案，最高法院也排定本週進入程序。司法的泥淖完全掩蓋了民眾對川普政策的理解，故而川普陣營自然希望有這場辯論，讓他在政策議題上暢所欲言。雙方對辯論的高度期待，使得今年的總統候選人辯論提前在六月底實現，早於2020年的九月底。

根據辯論前一天(6月27日)美國媒體所發布的民調，川普支持度僅小贏拜登1個百分點。此一誤差範圍內的差距，讓許多觀察者認為，年底的選舉可能重演兩千年小布希與高爾(Bush Vs. Gore)之爭。當年小布希與高爾因為差距過小，勝負竟在延長計票後才由佛羅里達州一個小鎮的幾百張選票決定。拜登與川普當然都希望能拉大差距，而拉大差距的契機，便寄託在辯論的效果，這使得專家常認為改變不了大局的辯論，今年可能出現例外。

辯論會由美國有線新聞網(CNN)在亞特蘭大市總部獨家主辦，此一安排顯然也是雙方幕僚縝密思考後的結果。由於雙方民調差距不大，觀察者均認為年底選戰的勝負，將取決於幾個搖擺州的開票狀況。而亞特蘭大所在的喬治亞州，則是搖擺州中的搖擺州，這是為何2020年川普敗選後會針對喬治亞提出作票的質疑，因為拜登在該州領先僅有0.24%的選票，是川普最有機會翻轉的選區。而對拜登而言，喬州原是民主黨的傳統票倉，光復喬州是他難以推卸的使命。兩者同意以喬州為辯論地，顯然各有盤算。

但無論如何算計與布局，辯論的效果最後還是取決於兩位主帥的表現。拜登儘管撐完全場，但聲音有氣無力咬字不清，川普發言時還常不經意的傻傻張著嘴，坐實了民眾對他衰老的觀感。民主黨有許多強項政策，如婦女墮胎權、環保議題、川普的違法事實，拜登在辯論中均未發揮應有的攻擊力道，讓支持者頗感失望。至於川普，儘管霸氣如昔，但回應提問不僅不斷閃躲，內容更是謊話連篇，記者計算川普在整場辯論中共說了30個謊；問題是，拜登並未適時而強力的揭穿謊言。民主黨辯後解釋，拜登表現所以不如預期，因為他辯論前罹患感冒，故顯得元氣不足。但選民哪管背後原因或是否說謊，候選人表現氣勢不足，就是輸家。

川普霸氣如昔 謊話連篇

根據辯論後的立即民調，觀看者中有67%認為川普勝出，僅有33%主張拜登表現較佳，川普大勝不言可喻。比較2020年同樣的捉對廝殺，拜登曾以60%對28%輾壓川普，但隨者年齡增長，拜登想再藉由辯論扭轉選情，恐怕已力不從心。根據喬治亞州在辯論後的民調，川普支持度在該州已領先拜登六個百分點。換言之，這個搖擺州似乎成為川普的囊中物。

為了力挽狂瀾，拜登陣營提出了九月再辯的主張。然而，儘管有感冒做藉口，拜登衰老已是事實，就算九月再辯，恐怕也難以重現當年思慮敏捷的拜登。根據美國有線電視的訪談，民主黨菁英觀看辯論後，多數對拜登的表現感到｢焦慮｣(panic)，有記者甚至形容感到｢痛苦｣(painful)。故而，某些民主黨國會領袖已串連捐款大戶，準備一起進白宮勸拜登自動退選。但陣前換將程序複雜，且拜登陣營也表示不願考慮，民主黨的焦慮恐怕還得持續一陣。

提前在六月底舉辦，或許是這場辯論最值得稱許之處。因為離投票日還有130天，政黨菁英與選民仍有充分時間，可以針對候選人的優劣點，進行必要調整。以民主黨而言，黨大會預定在八月召開，若要陣前換將，時間應該可以允許。但對共和黨而言，這次的勝辯讓川普氣勢更旺，希望他自我修正，恐怕更不可能。或許，美國選民最終只能期待司法審判能否帶來民主驚奇。

*作者為「新故鄉智庫」國政顧問，本文原刊2024/6/30梅花新聞網，由作者授權轉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