歡迎林秉文VS.同飯吳乃仁─司法節的「彩禮」(夏珍)

作者：夏珍

如果不是民眾黨準備「釘孤枝」，司法節就是司法人的「同樂會」，與一般民眾相距甚遠；今年的司法節則格外讓人民「有感」，所謂「司法人」亦當點滴在心。

首先，這是一個沒有正式司法院正副院長的司法節，中華民國自有司法院以來，第二次院長「代理」，上一次院長代理已是六十七年前，王寵惠病逝，謝冠生代理兩個半月後，總統提名經監察院同意後成為院長；這一次則是立法院未通過總統提名的正副院長及大法官人選，賴清德總統任命大法官謝銘洋代理迄已兩個月又十天，代理期長肯定超過謝冠生而寫下新的紀錄，副院長則依舊懸缺。

唯二代理院長的司法節，寫下司改失敗的註腳

第二，在台灣抗議司法不公，不是新鮮事，但多屬個案，長期抗議「惡檢害人」的董念台就是一個例子，最近他還因為發送「黑鷹滅青鳥」被北檢以「恐嚇公眾罪」起訴，在司法節集結群眾可謂創例；最諷刺的是，這是在民進黨蔡英文政府高舉「司法改革」大旗八年後的大型群眾集會，能號召多少群眾猶待觀察，但這形同是民進黨賴清德政府，為蔡英文的「司法改革」寫下失敗的註腳。

第三，行政院就《憲法訴訟法》修正案提請覆議，立法院不聽取行政院長報告，即將逕行處理（否決），也算改寫「慣例」，但批評藍白政黨「毀憲」則言過其實，因為不論是憲法（增修條文）或立委職權行使法，都未強制要求必須聽取行政院長報告，只硬性規定限期處理，何況，憲法訴訟是否窒礙難行，是司法院的事而非行政院長能越俎代庖；立法院會修正憲訴法，即源自蔡英文的全綠大法官否決國會改革法案之手筆，某種程度也是蔡英文司法改革失敗的「旁證」─其「敗」正在號稱「改革」，却營造了一個同溫層的憲法法庭，既剝奪了國會職權，又無法說服多數民意（國會多數）。

第四，民眾黨為聲援涉入京華城與政治獻金案的前主席柯文哲而動員群眾，是否「應為」？見仁見智，但審檢一押再押繼續押柯文哲之舉，和歷來司法節無不強調的「司法人權」，確實有強烈反差，而北檢近九百頁的起訴書却提不出貪汙金流之「實證」，也強化了「有冤」的印象。

吳乃仁夜宴林秉文落跑，為「釘孤枝」壯行色

第五，民眾黨聲援柯文哲不意外，讓人意外的是，因涉人八八會館詐騙洗錢案的被告林秉文，「潛逃」海外竟能臉書狂飆在野立委，嗆聲「回去（台）的時間是我自己來訂的！」簡直是為「釘孤枝」行動放的第一枚大炮仗；而立委黃國昌揭發民進黨新潮流大老、前台糖董事長吳乃仁在高檔米其林餐廳夜宴五檢，則是另一枚小炮仗，這一大小大的炮仗，形同為「釘孤枝」壯行色，對司法院而言，或許難免腹誹「又是檢察官」，但對面對司法無能為力的小老百姓而言，審檢辯（法官、檢察官、律師）俱為「司法」的一環，是「共度佳節」的一份子，不論哪個環節出問題，皆可列為「抗議司法」的由頭。

持平而論，所謂「司法」很難泛論，而所謂的「司法改革」，也只能從一件又一件的個案積累公信力，審檢每年數百萬訴訟案件，却總被一、二「指標案件」絆倒，一竿子打翻審檢，對全國近乎心力交瘁的檢察官、法官而言，委實不盡公平，但所謂「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」，司法之清平不在那鍋粥，而在那顆老鼠屎。

吳乃仁夜宴五檢，被列入「司法不公」的案例，並不公允，畢竟吳乃仁已經為了台糖售地案吃了官司坐了牢，他該賠付的金額，也還在執行中；但很難不讓人多問一句：「為什麼又是檢察官？」法務部長鄭銘謙表示，此案已經進入行政調查，黃國昌則反譏，「誰還相信法務部的行政調查？」這當然是衝著北檢偵辦柯文哲案的「偵查全公開」，而行政調查却「全無洩密」而來。

「歡迎」通緝犯投案，「司法之秤」刻度何在？

〈檢察官參與飲宴應酬及從事商業投資應行注意事項〉明定檢察官不得參與的的應酬，包括有職務利害關係，若參加中發現有特定目的或涉及利益輸送則應立即離席，並三日內報告檢察長，出席五檢中的四檢表明不知席間有吳乃仁，且吳乃仁係退休人士，亦無利害相關，這大概已經預告法務部的行政調查結果；但還是引起社會觀感之訾議，一是吳乃仁的「實質影響力」，二是檢察官為什麼這麼容易與政商人士往來宴飲？且全無警覺？除了吳乃仁的夜宴，八八會館招待所，不正是警檢政界無一倖免？

吳乃仁夜宴，五檢可以自認倒楣，八八會館招待所同樣檢警政界人士，新北地檢署的「行政調查」，對出入該招待所的檢察官認為「有違規範」，但事發後態度良好，「建請從輕處分」，至於該檢察官偵辦八八會館被告郭哲敏、林秉文等涉及地方下匯兌及洗錢案過程是否有違失？結論是「待偵結後再做公布」，迄無下文。

此案發生於二年前，所涉地下匯兌與賭博金額高達數百億，郭哲敏二度「出境」，形同縱放，郭哲敏二０二三年八月自泰國遣返台灣，如今再來一個─林秉文又跑了，跑了不夠，還能臉書開嗆，其行徑比曾經臉書曬事跡的趙家寶（貪汙案）、落跑二十四天的前台塩董事長陳啓昱囂張不知千百倍，陸委會副主委梁文傑被爆出議員任內與林秉文偕辣妹飲宴歡唱，不過是政檢合流不知分寸的冰山一角，鄭銘謙竟能言笑晏晏對林秉文喊話：「『歡迎』他自己回來投案。」司法自賤，莫此為甚。

有這樣的案件、如此的情節，對比柯文哲重金交保上電子腳鐐都不夠，非得抗告到還押為止，誰能解釋「司法之秤」的刻度何在？

＊本文原刊114/1/10風傳媒，由作者授權轉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