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文燦說了和沒說的故事(風傳媒)

前行政院副院長鄭文燦，因為七年前的「舊案」，遭檢方聲押，後以五百萬元交保，鄭文燦旋即宣布請辭才就任滿月的海基會董事長，全心力捍衛清白；民進黨則將舉行廉政委員會，會做如何處置尚難定論，但此案在政治與司法都產生重大衝擊。

肅貪不得不然─對同志、政敵皆然

賴清德總統對此案嚴肅表示，「打詐掃黑肅貪，是目前政府重要的工作，目的是要維護國家的生存發展社會的安定，以及回應人民深刻的期待不得不然。」一句「不得不然」，被視為賴清德「肅清政敵」的雷厲風行，但是，只從民進黨內鬥面分析鄭文燦案，未盡公允，畢竟打詐、掃黑、肅貪，的確是民意所向，鄭文燦做為前朝紅人，蔡英文執政時期的「大阿哥」，毫無疑問，就是指標人物、指標案件，檢調辦不辦的下來，彰顯的是司法弊絕風清的獨立性，「不得不然」與其說是「警告」黨內政敵，不如說是安撫黨內不安心緒。

做為國家領導人、執政黨主席，碰到檢調已經開查的「弊案」，不論藍綠，不論鄭文燦是他的同黨還是政敵，賴清德也只能要求「勿枉勿縱」，否則就是政治干預司法；就像去年台南包爐碴、光電、槍擊、議長選舉賄選等所謂的「四大案」，競選黨主席的賴清德就押著市長黃偉哲和民進黨立委，一起鞠躬道歉。

輿論不能怪責賴清德對鄭文燦出重手，因為出手的是桃檢，舉例而言，前新竹市長林智堅除了他的論文案，其任內諸多工程「弊案」同樣是兩年前選舉的重大爭議議題，但北檢只查高虹安立委助理加班費案，竹檢却對林智堅任內的工程爭議聞風不動，各地檢察署獨立辦案，辦到的賴清德可以要求勿枉勿縱，沒辨到的賴清德不能開口要求徹查到底，他一開口就成了「政治指示」，但毫無疑問，桃檢的大動作對其他檢察署還是構成壓力，為什麼桃檢辨得到？而竹檢辦不到？各地檢察署辦案企圖心有天壤之別，破壞的則是司法的整體形象。

行賄的收押，收賄的交保─周典論呢？

桃檢這次能海關攔人，連夜聲押，聲押不准還提起抗告，先不論抗告成功機率未必高，桃檢搞出這麼大動靜，還是要冒風險的，根據檢方的說法，華亞科變更地目案，情節並不複雜，行賄者皆坦承不諱，行賄者除台塑前高層因為年歲已高以千萬交保，餘皆收押，這也是為什麼會有「行賄的收押，收賄的交保」的不平之鳴，但就人權觀點，「押人取供」不該是檢方辦案的基本功，誠如法官所言，七年的舊案該查的證據都落實，行賄方都收押，也沒有串證之虞，交保不能說是不合理的處置；桃檢聲押沒錯，法院駁回也沒錯，但同樣的不平之鳴，郭台銘連署案違反選罷法，到底有多大的「罪」？郭台銘甚至並未參選，案件已經起訴，為其連署的屏東縣議長周典論却一再延押已近半年，不同地方法院法官對押不押人？什麼情境准許押人，自有獨立的心證，但對民意而言，就是一碗水為什麼端不平？

檢方還透露，過去曾經四度要求搜索鄭文燦，均遭駁回，因為駁回搜索聲請的是輪值法官，換言之，不同的法官做出相同的決定，貪汙案搜索要像扁案或林益世案直接在官邸或家中抄出大量現金者，不是常態，收賄者未必會將賄款擺在家中，何況照檢方查察的金流，隔年鄭文燦就退回了五百萬「賄款」，搜索的目的不在找出這五百萬，而是還有沒有指示變更地目的「對價實證」，甚至會不會旁及他案，去年鄭文燦被熱議的土地相關案件不只這一樁，目前看不出桃檢已掌握擴大案情的跡象；但啓人疑竇的是，貪汙案不搜索，只憑證人或行賄方片面之言論罪者，也絕非常態，這就對司法造成了無可避免的傷害─之前不讓搜索，有沒有政治力的介入？還是法官心證都對政治自主揣度？

桃檢大動靜─考驗司法端不端得不平這麼多碗水

桃檢聲押，法官駁回，結果也被起底指法官的父親與鄭文燦交好，是鄭文燦市長任內的政風處長，鄭文燦認識法官的父親，不表示與法官有同樣的深厚交誼，也不能推論鄭文燦延攬這位政風處長，就是為「法院有人」，但却突顯了所謂「政風一條鞭」的虛應故事，政風是行政防弊的第一關，「政風一條鞭」和「警政一條鞭」一樣，都是避免地方沆瀣一氣的防弊措施，政風人員的職責就在防機關弊端，包括防機關首長之弊，任由首長找自己的心腹，就破壞了「政風一條鞭」的立意，那不能不問問，類似鄭文燦找自己的政風處長是否也是各機關政風之常態？果若是，那該檢討的還包括廉政署。

鄭文燦是政商手腕高超的民選政治人物，做為「英朝」當紅炸子雞，對自己的政治前途顯然是有抱負的，即使失寵於賴清德，也沒放棄仕途再拚搏，大概想都想不到會栽在這筆他退回的五百萬上面，不用揣測看到的是退回的五百萬，沒看到的呢？從政容不得汙點，鄭文燦該反省的是，什麼時候他讓地主、企業主或利益團體，有了錢可進他官邸的想像。

蔡英文留給賴清德的「遺產」，不只是偏差的能源配比，與達成不了的減碳目標，還有諸多「疑似弊案」，鄭文燦確實可為賴清德肅貪之祭旗，但其他弊案不除，司法公信力無從建立，賴清德打詐、掃黑、肅貪的決心也會大打折扣，甚至讓司法落入壓制政敵的工具之譏，桃檢大動靜跨出這一步，對司法、對賴政府都是巨大考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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