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林庭瑤
陸配「亞亞」(劉振亞)赴內政部陳情,網紅八炯、閩南狼則帶著國旗到場「歡送亞亞」;當亞亞赴機場準備離台,八炯、閩南狼又伺機網路動員,並在現場爆發口角衝突。亞亞離台大戲,反中哼哈二將不但搶戲,還從配角升級成主角,從噪音變成主旋律。一齣八炯導演的獵巫大戲,可能在台灣社會上映續集。
審判庭前月:陸配族群人人自危
昔日民歌手楊祖珺以「民進黨創黨黨員」身分,日前出席反戰學者〈捍衛台灣民主法治與和平安全聲明〉的記者會,她援引法國哲學家賈克·阿達里(Jacques Adélie)經典著述《噪音:音樂的政治經濟學》,指出噪音與主旋律背後的權力關係,並說:「我一直站在噪音(非主流)那邊。」
有別於「噪音」,當前「主旋律」非常駭人。最近在黑熊學院的討論區,已經有人發出「建議開放合法獵殺中配」的言論,甚至有人在底下說「同意」,把小小事件的仇恨值升到最高峰。「獵殺中配」這樣的言論一出,仇恨動員作用才可怕。內政部長劉世芳還含沙射影說「亞亞不是簡單的媽媽」。在此肅殺氣氛下,在台高達36萬的陸配族群無不人人自危,深深感受到這股寒蟬效應,唯恐被投以異樣眼光。
猶照舊枷痕:利用認同加深撕裂
語言的遊戲規則,在台灣社會悄悄改變了。北一女教師區桂芝說,住在對岸的母親成了「境外敵對勢力」,被質疑品德和國家忠誠度,居然成了「不適任教師」;陸委會官員還對北市教育局下指導棋,要去判斷區桂芝是否還適合教書。連支持言論自由的傳播學者羅世宏,也遭到民進黨側翼圍剿。立委陳玉珍說「統戰」就是「統一戰線」,這個ABC基本常識,還被指「舔共」。
曾幾何時,楊祖珺無比感慨地說,「我是中國人」在台灣輿論成了言論禁區。她向民進黨提出兩點質疑和挑戰:
其一,民進黨被稱為「台獨政黨」,為何沒有命名為「台灣民進黨」?她回首民進黨創黨之初,這個名稱是林正杰所取,源於民國初年梁啟超將民主黨、共和黨與統一黨合併為「進步黨」,受此啟發,所以沒有命名為「台灣民進黨」,當時黨內還有大陸委員會,創黨元老還有外省籍的傅正。
其二,如果中國國民黨,真有民進黨所說的那麼獨裁、蠻橫、惡罷、專政,那麼民進黨,何以能夠透過不流血的方式,從不合法到合法還取得執政權的位置?
獵巫三百載:浮躁社會瓦釜雷鳴
楊祖珺記得,錄製第一張個人專輯時,《美麗島》雖獲准錄製,但不准公開播放;〈少年中國〉及好幾首歌遭封殺,連錄製也不准。她感慨地說:「當年大環境像塊大石頭壓下,這群想靠集體力量做些事的年輕人是大石旁邊冒出的青翠嫩綠小草。而現在沒了大石頭,卻仍只有嫩綠小草,那時代的養分到哪裡去了?」
難以想像,走過了半個世紀,年輕人變了樣。曾是中共「統戰台灣樣板」的閩南狼,儘管被爆有「大陸居住證」,但他與網紅八炯合作歌曲《求你快點打》,向對岸領導人習近平叫囂挑釁,這種行為和亞亞的「想想都開心」,並無太大差異。
賴清德祭出「賴17條」新政,不禁聯想到納粹德國的「一體化政策」(Gleichschaltung):國民參與一體化的相關組織往往是「非強制的」,但通常會面臨工作職位的壓力。學界內對75名學者聯署的〈捍衛台灣民主法治與和平安全〉聲明噤若寒蟬。黑熊學院對「獵殺中配」的言論,更是有納粹種族滅絕的歧視涵義。
而今舌尚存?極權深淵還有多遠
歷經幾十年來的操作、分化,如今台灣終於營造出「大獵巫」的勢潮,政客們在不同時期,運用統獨、藍綠、世代相對剝奪感、南島血緣、反殖擁殖等議題,作為自己切割、撕裂社會的利刃。在這波陸配之後,緊接著要排隊上絞架的又會是誰?台商?軍公教?外省族群?抑或原住民?賴清德這波操作,難道是呼應川普的大折騰——冀望從天下大亂的形勢中,搏取入不敷出的政治利益?
猶記德國哲學家卡爾·洛維特(Karl Lowith)在《1933:一個猶太哲學家的德國回憶》寫道,他曾因猶太血統被迫流亡,然而,他見到1936年與他同遊羅馬的海德格,竟毫不在意地戴著納粹勳章。洛維特如此描述海德格:「許多人嘲笑海德格早期的奇異穿著,竟沒人注意到那身打扮,不就是介於市民的常服與納粹突擊隊(又譯衝鋒隊)的制服之間嗎?」
賴清德說要「更大的民主」,實則假民主之名行獨裁之實;不禁令人想起,希特勒在《我的奮鬥》書裡寫道:「用民主的方式在德國結束民主」,結果換來了人類不堪回首的歷史悲劇。我們此刻還要選擇集體沉默,讓台灣重蹈「平庸之惡」集體走向極權獨裁的深淵嗎?
*本文經風傳媒授權轉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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